菘乡QB

虚度时光,文艺致死。

【仏英】Encore une heure 依然如此的时刻 (后记)

信与采访记录




。。。



亲爱的亚瑟•柯克兰先生:


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五年的光景,或许您在收到信的时候会大吃一惊,因为您可能早已忘记了我是谁,但我还是很冒昧的写下了这封信件,不是以曾经记者的身份,而是以我个人的身份。


首先,我对我这四五年里由于忙于生计,迟迟没有前去探望您而感到深深地抱歉,不知道您现在身体如何,下雨天的时候双腿还会疼痛么,流弹碎片有被取出来么,耳鸣的症状有好些了么?我想如果能面对面交谈,您肯定会一一解答我的问题,可惜我现在由于公务缠身,暂时不能回到英国。


在过去的某次采访中,您对我口述过您的经历,或许是记者的职业使然,您知道我对那位五号伤员和他的爱人的故事非常感兴趣,而我这次贸然写信来访,也是和此事有关。


去年二月份,由于工作的缘故,我在巴黎采访了一位二战老兵,他对我讲述了诺曼底登陆前夜他所在的连队的一次夜谈,他提到了您和您的故事,我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名为弗朗西斯•波诺弗瓦的五号伤员的照片。


顺着照片,我拜访了一个又一个经历过敦刻尔克撤退并且活到现在的士兵。终于,在经历了长达一年的寻找后,我找到了认识五号伤员的人,他是五号伤员的同乡,也是战友。


我知道,有关五号伤员的一切,现在都已经成为了您的心结,我并非想要抬高自己,给自己戴上一个“解开您的心结”的高帽,我花费不少的精力去寻找五号伤员,探寻他的一切,很大程度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当然,如果因为我的努力而使您活的轻松一点,我同样会感到愉悦。


或许我现在所了解的信息有不少并不真实,因为那来自一个已经精神有些许混乱的老人的回忆。


信件附上了我的采访记录,由于采访的老人的身体的缘故,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问所有我想问的问题,只是挑选了几个我认为比较重要的问题,所以采访记录并不长,希望我问的问题里有能够帮助您的东西。其实采访内容本来我打算直接在信件里自说自话的告诉您的,但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采访原件也一起寄给您,希望您能了解他的战友、他的同乡回忆里的他。


来自

您诚挚的朋友Q.B.

 



采访记录(部分)


Q:先生,您记忆里的弗朗西斯•波诺弗瓦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?


A:其实我也已经不大记得了,那是太过久远的记忆。我是很后来才搬到勒芒,和弗朗西斯一家成为邻居的。弗朗西斯是个漂亮的人啊,长的很漂亮,干着漂亮的事情,性格也很漂亮,而且他还很聪明,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拿主意,也很倔强,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,不论是和亚瑟在一起,还是参军。战争爆发后不久,弗朗西斯就违背了家人的意愿参军了,我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勒芒前往了战场。从敦刻尔克撤退的时候我和他分开了,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,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弗朗西斯的消息,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。战争结束后,我回到勒芒,回到了这间屋子,隔壁弗朗西斯的家里,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,他家里只剩下那棵枯萎的梧桐树,其他都已经破败不堪。我想他大概是死了,或者没有死,但是再也没法回到法国。抱歉我说了这么多话,但这些事我已经太多年没有和人谈起了,再不说起我想我就要彻底忘记了。


Q:没有关系,我很爱听您们的故事。有关弗朗西斯的结局,很抱歉,其实我是知道的,我认识一位老兵,他送了弗朗西斯最后一程,很凑巧的是,那位老兵也叫亚瑟,他曾经在伦敦的一家医院担任外科医生,撤到英国之后,弗朗西斯被送到了他所在的医院,那位老兵说,弗朗西斯死前还在想着亚瑟。


A:果然……他还是死了啊,死前还想着他的亚瑟。不过还好,他不是孤单一个人死的,至少还有人陪着他,我想我大概是要一个人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

Q:不会的,我保证会常和您联系的,还有一个问题,您了解弗朗西斯和亚瑟的故事么?


A:老实说,我不是很清楚,那也是很以前的事情了。搬到勒芒没多久,亚瑟也搬过来了,我听说亚瑟在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,和弗朗西斯是邻居,后来全家搬家去了英格兰,他本来就是英格兰人。那个夏天他忽然一个人回来,把镇上的人们都惊到了,但是弗朗西斯很开心。后来,他们就在一起了,我并不清楚他们的相恋过程,但我知道他们和所有普通的恋人一样,一起玩笑、一起生活、一起度假。尽管弗朗西斯的家人刚并不赞同这件事,但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尊重弗朗西斯的意愿,但就在这个时候,战争爆发了,弗朗西斯参战了,后来听说,在弗朗西斯参战后不久,亚瑟就回到了英格兰。


A:那亚瑟现在还活着么?


Q:他死了。战后我回到勒芒,有一封没有按时寄来的信件被寄到了弗朗西斯家,我代替弗朗西斯收下了。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打开那封信,于是我等待了很多年,直到我在勒芒所有认识的人都去世了,我也要离开勒芒之前,我打开了那封信,那是阵亡通知书,亚瑟的阵亡通知书,竟然被寄到了弗朗西斯家里。我四处打听过,我知道亚瑟也参军了,但我没想过他会牺牲,他是多么神气的一个人啊,勇敢、细心、大胆,我没想过他会牺牲。为了这可恨的战争,死了太多人了,我在战争里失去了我的双腿,至今还有流弹在我的身体没有被取出来,我一直在恐惧着过去发生的一切,那在战场的经历,就如同梦魇一样刻在了我的灵魂之上,哪怕死后下了地狱,也不会消散……我想我很难被救赎了,哪怕是上帝亲自前来救赎。


Q:别这样说,没有您和您战友的牺牲,也就没有现如今的我们。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结束吧,祝您每天都是愉快的一天。


A:谢谢你的祝福。





——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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